就这样保持“孤独”
在城市的夜灯下走,看自己的影子时而轻淡,时而暗沉,时而瘦小,时而宽阔,时而又无踪迹。影子本就是虚无,有时它就像我的心境,时而偏狭,时而敞亮。但我想说有时候我们也需要刻意寻找,去注意自己的影子,去注意影子般的往事和心境。可那又是一个人的事,很难说得清楚。 但是,去注意吧!去注意也就意味着关注自己的存在。独自一人走一走吧,独自一人也就意味着自己最真实的存在。我曾在不同的乡村不同的城市独自一人行走,时隔多年至今记忆犹新,我可以说我在那些地方真实存在过,那些记忆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像清澈的流水不断淘洗我。 好像行走在陕西的周至县在淳化县,在宁夏彭阳县陇南徽县……,今夜独自行走在这生活了八年的兰州城区,也好像行走于平川区的茫茫夜灯下。这是久违的邂逅,是与自己的难得一遇。 夜深了,路人步履匆匆。夜幕被冷空气测量又测量,但要知道那冷的和黑的一切都不易被测量。可不?夜幕掩盖下城市依然亮着,或荒唐,或正当,但是“夜幕”呀,它真的无能为力。我内心的起伏也是不定的,但这是久违的真实。真实的是人们急于回家,我要找回自己。 工作多是与别人的交流,但工作也应该是与自己的深度交流,只是很少有人能做到。工作中的我是忙碌的,但更多是盲目的,纯粹一个瞎汉迷失了自我,却像机器似的长鸣着。有时候我渴望孤独,渴望回归深刻的或者随意的内心世界。 物质世界吞噬了人,人在“物”的概念中百战百胜,但是“人”呀,也正节节败退。失败的终点很可能是退回到自我的深思,然而退回到自我深思的层面岂不是更高的胜利吗?对,在理论上我敢说这就是一种胜利,至少是属于我的胜利。 然而,“他是彻底失败的!”这可能是我会得到的另一种现实和答案。对于更多的“普通人”,现实是这样的:他们一生劳苦,或一生忙碌,而没有半点儿思考的缝隙;他们也可能这样那样思考过,可“生活”给了他们一连串大大的问号。 在城市的夜灯下行走,晚秋的风轻而冷,我也很容易把这样的一切都强加于那个叫“命运”的替罪羊。但是每一次的心灵经验又分明地告诉我,“命运”也是被塑造的一种。何谓命运?可能是合在书页中的“观念”?也可能是吃食里的生来就有?也许“命运”本身就是一种“呼愁”。 然而灯光吞噬了月色,吞噬了人的思念,灯光吞噬了我遥远的“呼愁”。没有“呼愁”的感觉是轻飘的,是缺乏意义的。当我独自一人,生活的大手突然放开了我,使我尽享久违的安静。其实,关注自己,也正是在思考他者。生活的大手也放开了马路对面年轻的吉他手,他也无言的,立在对面,尽情的享受着吉他的诉说。这使我记得家中老人在某个深夜突然醒来,做了一声长长的祷告,那一刻生活的大手也放开了他,但我知道那同时又把他拽的更紧的也是这生活的大手,后半夜的风在窗玻璃上反复哽咽。 就这样保持“孤独”,我常常跟随自己的影子悄然前行,有时候影子反过来追我,咬我,或驱赶,或助力!然而,当我不注意自己“影子般的”往事和心境,我便只是各种流水线上的器件,质地同一,形状同一,个性全无。我将没有思考也没有停顿,没有故事也没有未来,如黑夜自然轮回,时间白白流逝,那样我也将如那些器物般的被生活不痛不痒的磨损殆尽……。那么,就这样保持永不褪色的“孤独”吧,让它赋予我们人生的意义。而那又是一个人的事,怎能说得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