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的七月槐
怒放的七月槐 文/李清玺 每每出去散步,我总是情不自禁地端详每一棵树,比一比高低,论一论大小,评一评美丑。更有甚者,为了看银杏树结的果儿,还专程跑到市招待处的院子里,一次看不够,准备下次还来,其中的奥妙真有点说不清。 今年夏天,最惹眼的,当然要数槐树,层层叠叠的槐花,云蒸霞蔚一般,开得繁,开得密,开得灿烂,日日都有新蕊,天天都有花开,那种新鲜和刺激竟持续了一个月。当然,最最好看的,还是黄昏的来临,路灯的清辉洒在簇新的枝头,映亮了整条街道,就像皎洁的月光映在雪地上,那种清清白白的反光勾起我许多联想。 在北方,国槐是较常见的一种树,干净,不招虫儿,树形好,挺秀而俊美,生命力强,历百年而不衰,颇得人们的赏识与厚爱。我对国槐一往情深,缘于老家的门旁就有一棵树,硕大浓密的树冠撑起一柄巨伞,无论日头怎样偏移,都有足够的阴凉供人休息。人们聚在树下,休晌,纳凉,风从树下过,凉自心上生,说说笑笑,个人忙着个人的事儿,悠闲而自在。 国槐,是用材林,木质坚硬,纹理细密,富有弹性,过去是制车造船的首选;它又是绿化树,房前屋后,街心路旁,点缀其间,错落成行,浓荫匝地,和风送爽;它还可入药,槐子、槐花、槐亮豆,都是上好的中药材,人们按时采摘,精心晾晒,妥善保管,自然就有人上门求购,也算得上一笔不小的收入。 七月的天空,槐花出奇地秀,她不秀姿色,不秀芳香,不秀明艳,色是浅浅的绿,香是淡淡的清,味是微微的苦,不事张扬,本色自然。花开时,如禾苗吐蕊,庄稼秀穗,不经意间,已是花满枝头,那种浅黄与新绿一下子便跃入人们的眼帘,铺天盖地,让人震撼;花谢处,落英纷纷,蝴蝶翩翩,淋着行人的脸,打着奔驰的车,洒进人行道上,温温柔柔,娉娉婷婷,细细的落蕊,随风起落,应节舞动,充满了诗意。更可贵的是,槐花花期长,每天都在开花,时时都有落蕊,花开花谢,反反复复上演着生命的传奇,留给人们无尽的遐思。 俗话说,七月的天,孩子的脸,狂风挟着骤雨,常会不期而至,风雨中的槐树,又是怎样的情景?不是亲身经历,恐难感受真切。狂风,如脱缰的野马,沿着街道,鱼贯而入,野蛮地冲,无情地撞,狠命地挤,疯狂地扯,槐树摇摆着,槐花,纷落如雨,顷刻间,铺满街道,有如一层厚厚的雪。风的间隙,早有有心人,带了扫把和口袋,急如星火地收拾起落蕊来,扫的扫,装的装,运的运,全家老少齐上阵,不等雨至,地面上就干干净净了,待到大雨如注,落蕊也就少了许多零落之苦。对勤谨的人,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收获;对赏花爱花的人,更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风霁雨霁,槐花复又灿然,蓬蓬勃勃一树新绿,为路人再添一重欣喜。 每天,我都从开花的槐树下走过,踩着浓浓的绿荫,踏着轻轻的落蕊,风穿过的街道,雨洗过的天空,心宛如一条澄澈的小溪,流过炎夏,淌过酷暑,冲掉所有的郁闷,洗去满身的征尘。奶奶常说,槐子丰收的年月收谷子收豆子,诚如斯言,今年下半年,风调雨顺,庄稼长势良好,丰收即将成为眼面前的事实。 如今,槐树虽偶有花开,但大多数槐花都结了籽,一种状如豆角,碧绿透明,汁水饱满,缀满枝头的果实,它们隐藏在墨绿的槐叶里,只在阳光穿过叶子的瞬间,才隐隐约约辨得出。 国槐,虽贵为一些城市的市树,却引不起市民的关注,究其原因,还在于她的本色和自然。物以稀为贵,在一个处处浮艳的社会里,普普通通也就有了土气的嫌疑,难怪她会淡出人们的视野。 我独爱国槐,爱她的根,她的魂,她的精神,她的气质,她的故事,她的一切的一切。 (责任编辑:副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