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事|迟来的幸福
|
五天的学习研讨会终于结束了。招娣随着学习的人群陆续走出场地。刚走下台阶听到背后有人叫她。 招娣学姐！ 王紫嫣，招娣惊喜的迎上去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好久不见了学姐，如果不是你上台发言我还不知道你来了。 是啊！上次相见还是在母校的庆典上一晃好几年过去了。 你还在报社工作吗？ 一直都在，你呢紫嫣？ 我毕业后在小学任教两年，后来调到文工团当了的一名文艺宣传员。今晚去我家吧，我老爸出去演出了，老公带着儿子去看爷爷奶奶了，现在家里就剩我自己正好咱俩叙叙旧。 招娣架不住紫嫣的一番盛情打车一起来到紫嫣的家。 学姐你随便坐，喝咖啡还是柠檬紫嫣问着。 柠檬吧我最喜欢的。招娣微笑欣赏着房间的布局。 这么巧它也是我最喜欢的，看来我们两个的共同点还不少呢你也姓王我也姓王我认你做亲姐吧，紫嫣递过一杯风趣的说。 我呀巴不得呢，看到书房兴奋的走了过去。哇，你家的书真多啊！ 你呀跟我爸一个样，看到书就走不动。 是嘛！ 是啊，那你先看会书我做点吃的一会在客厅边吃边聊。 招娣点了点头。 书摆放整齐分类有序，古今名著，唐诗宋词，现代文学，真的是种类繁多。 招娣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泰戈尔的诗集走到书桌前。猛抬头看见了一张放大了的黑白老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戴着草帽脖子上搭着白色毛巾，手捧着几穗玉米开心的笑着。招娣脸刷的白了慌乱的不知所措，书跌落在地上也浑然不知。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招娣反复的自语着。 这张照片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父亲王天明。 想什么呢那么专注，紫嫣捡起书放在书桌。 哦，没啥，这照片是？招娣指了指照片拿起书放回了原位尽量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这是我老爸，帅吧！紫嫣满脸洋溢着自豪。 你的父亲？招娣惊讶的看着紫嫣。 对呀，瞧你那眼神不相信么，老爸还能有假，这是我爸下乡时唯一照的一张相，他可把这当宝贝了说这是永久的纪念。你若有兴趣呢待会我详细讲给你听，现在先吃饭吧，说着推着招娣来到饭桌前。 招娣机械的吃完饭，说了个由头拒绝了紫嫣的赏景谈心。 紫嫣虽有点奇怪也不好意思追问，回到房间给老公打起了电话。 招娣躺在床上心里像喝了五味瓶不是滋味，父亲竟然又结婚了。那妈妈怎么办？他可是妈日盼夜盼的人，妈妈到现在还在等着这个回家的人，也一直坚信这个人不会撇下他们不管的肯定会回来，也一直教导着他们不要怨恨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没音信定有他的苦衷和不得已。 我可怜的妈妈，招娣小声的哽咽着。 打，打她，没爹的野孩子我们不和她一起玩。很多的小石子不断的砸在小招娣的身上。我有爹，我不是野孩子我爹去看我爷爷奶奶了。胡说你就是没爹要的野孩子。我不是我不是，小招娣哭喊着。 他们都说我是没爹的野孩子，招娣委屈的扑在妈妈怀里。 谁说的，别听他们瞎说。妈妈抚摸着小招娣的头。 那爸爸会来接我们吗？招娣看着妈妈手里爸爸的照片。 会的，你爸当然会回来，这里是他的家啊妈妈安慰着。 我想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回来招娣摇着妈妈的手臂哭喊着。醒了原来又是梦这个做了无数次的梦。 招娣留下一张字条因家中有事，不辞而别。 招娣风尘仆仆的回到云南老家已是黄昏，她远远的看见妈妈依旧站在村口。 招娣清楚地记得自从父亲走后，母亲每到黄昏就站在村口等候父亲的归来，只到夕阳归去夜幕降临才肯回家。你爸会回来的母亲每次这样宽慰着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月苍老了容颜，青丝变成了白发仍未等到，想到此招娣紧跑几步紧紧抱住了妈妈。 学习结束了吗？ 结束了妈，我好想你。说着在妈妈脸上来了个深深的吻。 傻丫头，路上累了吧跟妈回家。你的手镯呢？妈妈拉着招娣的手突然问道。 哦！这次去学习我放在家里了没戴。 其实招娣刚坐上车就发现忘了带手镯拉在了紫嫣的家里，晚上冲凉把手镯放在了床头柜上早上走得急忘记拿了。 妈你以后别再去村口等了······还是跟我去大理住吧你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啊。 不打紧妈这身体好着呢甭担心我，如今生活好了在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妈这心里充实些，去住高楼啊妈真的不习惯。说不准你爸哪天就回来了呢我不在家怎么成？ 招娣再一次抱紧了妈妈瘦弱的身躯任凭泪水滑落。 你这孩子今是咋了？ 妈······爸爸不会回来了，他有了新的家庭。招娣不忍欺骗妈妈哭泣着说出了实情。 哭啥，再苦的日子我们都熬过来了，没有什么我经不起的。她拭去女儿滑落的泪水平静的问道：二妮啊，你爸他现在还好吧？ 好，紫嫣是他的女儿，她说爸退休后参加了老年合唱团经常出去慰问演出。 哦哦，没变没变······你爸年轻那会就爱唱歌······妈妈很激动，眼睛放着光似乎回到了她年轻的时候。 六七十年代的知识青年要下乡参加劳动促进生产。二十二岁的王天明被分配到云南的一个偏远山区。在一次篝火晚会上结识了聪明伶俐的当地女孩刘桂芝，她被天明的歌声深深吸引两人一见钟情。在征得桂芝父母的同意后结成了连理，婚后有了大女儿王思湘，三年后又生了二女儿招娣。日子过的虽清苦但夫妻恩爱有加，一家人生活的其乐融融。招娣三岁那年政府有了新的通知，下乡的知识青年可以返城了。王天明那个纠结啊，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了，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太熟悉了。更舍不得老婆孩子可多年没回家看望过父母也想念的很。最后还是妻子拿定了主意，先回家看望双亲，安排好了再来接她们娘三。分别时桂芝让带上了同学给唯一照的这张照片拿给公婆看看。 可事与愿违王天明回到了上海老家已是人去楼空，一问才知道他们这里居住的人因城市改造都搬迁到新城了。几经周折在新城终于见到了父母。可父亲在半年前已瘫痪在床，天明只觉得亏欠父母，写信告诉桂芝过一阵子再去接她和孩子，天明不知写了多少封信都石沉大海。一年两年就这样过去了。妈妈在耳边也总唠叨，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日子不好过说不定又嫁人了不然怎么没回信啊，你就别傻等着了，三十好几的人了也该在找个女人成家了。 就这样经人介绍认识了手表厂的林海燕。林海燕的父母不同意嫌弃王天明结过婚，可林海燕觉得天明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不顾家人反对和天明结了婚。天有不测风云，海燕在生女儿时难产大出血经抢救无效去世了。天明伤心欲绝决定一人把女儿养大终身不再娶妻。 在那个条件艰苦的岁月，有多少的美好成为了遗憾，又有多少的阴错阳差造成了误会。 王天明演出结束后回到了家刚坐到沙发上喝水一眼看见茶几放着的银手镯。他忙戴了眼镜仔细的辨认着看到了wzd三个字母一时老泪纵横。 紫嫣，这副手镯哪来的？ 这是我一位学姐在咱们家住了一晚上走的急忘记拿了。紫嫣从厨房走过来。 爸，你怎么哭了？紫嫣挨着父亲坐下来。。 她是不是叫王招娣家乡是云南的。 是…… 丫头啊，她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啊！这副银手镯是她周岁时让银匠师傅打的这三个字母就是你姐名字的缩写。王天明把事情来龙去脉从头至尾第一次讲给了女儿紫嫣听。 王招娣真的是我姐？紫嫣又惊又喜。爸爸，把她们接到上海来吧。我的好女儿，王天明一把把女儿抱在怀里。 紫嫣让老公订了飞机票一家人飞去云南。 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只是旧貌换了新颜，不变的依旧是那个老瓦房。 桂芝······顾天明激动的喊着踉跄着走进了院落。 桂芝仔细瞅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许久许久才颤抖的说：你……你是天明，三十八年，我足足等了你三十八年啊，说着失声痛哭。 桂芝是我对不住你和孩子们啊，说着双膝跪在桂芝面前。我写了好几封信往家里可你没回信我以为·······唉，是我背弃了你啊这么多年没有联系过你们让你遭罪了，我真的没脸见你啊。 别这么说你有你的难处我能理解。头发都白了还跪啥赶紧起来不怕孩子们笑话你，二人相互搀扶着走进屋。 孩子们，都过来去见你们的父亲，三个孩子围拢过来跪在王天明跟前。这是大丫头思湘这个是二丫头招娣，这个呀是你未见过面的儿子。在你走后一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第二年的二月生下了儿子取名思念。如今啊也娶妻生子在北京工作安家了。王天明看着满堂的儿孙，看了看老伴久久不能释怀。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作者简介： 朱朱，网名：寒梅傲雪。河北省石家庄人，是个长不大孩子气特浓的女人，想尝试独自去旅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