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弯弯的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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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乡是一个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的小山村，村庄前是一片稻田，左侧有一条小河，曲曲折折，环绕着稻田。 小时候，我住在大伯家，从记事起，这条小河两岸就长着柳树和一些不知名的树木，树木苍翠，有的树枝丫大得像一把巨伞，半遮掩着小河，小河里的水清澈，盛夏或初秋，能见到河底一个个椭圆的白色石子，还有长条形的小鱼，这种只有背脊上有一根主骨的小鱼，全身是肉，无论是红烧还是油炸味道都相当鲜美。 小时候没少和小伙伴们在河里抓这种小鱼，当然，常弄得一身衣服湿透，回家后没少挨大伯母的打。其实，大伯母也不是真打，只是拿起小柳条，在我身上扬了扬，吓吓我，然后说：“下次还去河里玩水，抓小鱼不？”直到我说：“下次不再去了。”她才放下手里的柳条。 可是过不了几天，小伙伴们又来邀我一起去抓小鱼，趁大伯母不在家，去了菜地里锄草，我心里想，反正她一时半许不会回来，于是又偷偷去河里玩水、抓小鱼了。 有一次，因为抓鱼我还差点丢了性命。那天，我和一个大一点的小伙伴下到河里，河里有一群小鱼自由自在地游动着，我们双手去抓，结果鱼在水里跑得快，我们在后面追赶。我跑在前面，走到一处沙里，沙往下沉，我也往下沉，水一下子漫上来，我吓坏了，身后大一点的那位小伙伴见状抓住我的衣服使劲往外拽我，可不但我纹丝不动，连他也跟着往沙子里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村里放牛的牛倌牵着水牛来岸边吃草，见状，飞奔到小河边把我们拉上了岸。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水潭有一人多深，牛倌再晚来几分钟，我们一准儿会丢了小命。 湿漉漉的衣服，吓得我不敢回家，躲在柳树下，那位大一点的小伙伴也不敢回家，脱下衣服，放在太阳底下晒。 没过多久，听到大伯母在河边大声呼唤我的名字，一边喊，一边来河岸寻找。我硬着头皮从柳树后探出头，心想，肯定会挨打，听我讲了抓鱼的经过，大伯母吓得大哭，她肯求到：“我的小祖宗哩，别去小河里抓鱼，那深水潭是会要人命的。”她拉着我的手往家走。 大伯母又将我在小河里抓鱼滑进沙里，要不是牛倌及时相救，我便会丢了性命的事说给大伯父听。大伯父扬起手朝我挥了挥，又放下，然后说：“那里水深，小孩子滑进去会没命的，你大伯母跟你说了多次，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这年冬天，父亲来看我，晚上我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听见大伯母对父亲说：“你带回去，我们也放心，我们也怕他出事，这孩子顽皮，喜欢到小河里玩水抓鱼，那河水深得很……” 于是，第二天父亲便把我从大伯父家带走了。从此，我便与故乡的小河分开了。 一别数年，现在我还记得，每当盛夏，劳作了一天的大人们，喜欢跳到小河里洗澡，小河里的水别提多清凉了。秋天的傍晚，小河两岸的蜻蜓特别多，一群群的，飞来飞去，那蜻蜓有红色，也有黑色的，非常漂亮，它们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我们小孩子，我们的两只脚随着蜻蜓们飞到了小河岸边，一会又被发现的大人们，拖拽着回来。 一次，就在我和小伙伴们快到小河岸边时，大伯母从后面追来，她是小脚，走不快，要是走快了人就摇晃，她的脚很小，小时候包裹过，这时候大一点的小伙伴们会对我说：“看，你大伯母追来了，要不你赶紧回去，要不我们藏起来。” 就在我正要躲藏起来的时候，回头见大伯母因为走得太快，几次差点摔倒，心里一阵内疚，我急急返回到大伯母身边，大伯母没打我，而是一把将我抱起，小声说：“大伯母担心你们抓蜻蜓，一不小心掉到河里。”随后，大伯母又大声喊着我的那些小伙伴们的名字，要他们赶紧回家去，要不然就告诉他们的爹妈。大家怕挨打，便四散着跑回了家。 大伯母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听说在她嫁给大伯的第二年，小河里就溺死了两个玩水的孩子。 故乡的小河，蜿蜒曲折，河水清澈，两岸生长着茂盛的树，一座人走上去会晃动的木桥架在河上。 十多年前，我曾回过一次故乡，但因来去匆匆，与小河擦肩而过。小河里，有我童年的影子，我必定是要再回来的，再看看那让我魂牵梦萦的小河，那河里的小鱼和岸边的蜻蜓也必定在等着我吧，我们一言为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