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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枣花蜜

散文随笔2023-05-04134举报/反馈

早起散步,突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传过来,很熟悉的那种味道。不用看,就知道是枣花。循着味道看过去,果然在一家门口,发现了一株羸弱的小枣树,枝条上缀着一串串细碎的黄花。

这些年,枣树没少见,枣子也没少见,但对枣花,却是久违的了。多少年没见它?记不清了。其实,想看是容易的,只是并没有刻意去看。不想用心去看的东西,果然就看不见。今天见它,立马有一种亲切感,因为引起了儿时关于枣花的记忆。

我的老家枣树很多,一大片一大片的。枣花开得晚,别的花基本都已经凋谢了,它才慢悠悠的在枣枝(我们都叫它“门脸吊儿”)绽开。那花不怎么起眼,细细碎碎的,嫩黄色,隐藏在并不阔大的枣叶中间,也几乎看不见。所以,很少有画家把它入画。

小时候,我们最喜欢干的,就是把舌头去舔那细碎的枣花,有一种淡淡的蜂蜜的香甜。因为每到枣花开花的时候,放蜂的就来了。一箱子一箱子的蜂箱排开去,无数的蜜蜂就会飞遍附近的所有枣树林。经过蜜蜂采蜜的枣花,自然就有一种蜂蜜的甜味儿。

放蜂的都是南方人,一般都是夫妻,有的还拖儿带女。来到之后,就找一片面积较大的枣树林,在那里安营扎寨。他们都是用帆布搭窝棚。一方面是供全家人居住,同时也就当了看护的据点了。我们没事就跑到那里去玩,他们对我们很热情,一是他们在这里举目无亲,很寂寞的,我们跟他们搭讪,也给他们添一点乐趣;当然,最主要的还在于他们不敢不热情,因为他们最怕小孩子们捣乱。曾经有一个小孩,趁放蜂人中午睡觉的时候,到蜂箱的出口处点了一把火,连烧带呛,蜜蜂死了不少,蜂王都熏死了。放蜂人心疼得都哭了。所以,我们一去,他们就很热情的招待,有的时候给我们买冰棍儿吃,摇蜜的时候还会给我们沏蜜水喝。

每天吃过午饭,大人们都睡晌觉了,我们就偷偷的溜出家门,跑到放蜂人这里。等他们吃完饭,纠缠着他教给我们辨识蜂王。每只箱里都会有一只蜂王。它比那些蜜蜂身子要长一些,细一些,它到了那里,那些蜜蜂们都会乱哄哄的簇拥着它,仿佛真的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国王。据说蜂王自己是不用亲自采蜜的,吃的喝的,都由它下面的小喽啰们供应,过着一种不劳而获的生活,而且妻妾成群。那时候,每当被大人逼着去干什么活儿的时候,我都会想:还真不如做一只蜂王呢!

我最喜欢看放蜂人摇蜜。放蜂人会带着一顶用纱布制成的的帽罩子,将整个脑袋都罩在里面;手上戴着手套,握着一把特制的刀。他要先把蜂箱里的蜂巢框取出来,用刀把那些蜂巢的顶部轻轻地割下来,那蜂巢里面是满满的亮晶晶的蜂蜜。然后,再把割好的蜂巢框固定在一只硕大的摇蜜专用的桶里面,里面有一个装置,把蜂巢框卡住,用摇把儿轻轻一摇,蜂巢框就转动起来;随着转动速度的加快,那些蜂蜜就被甩在大桶里。桶里的蜂蜜越来越多,再用一只笊篱将一同被甩到桶里的蜂蛹捞出来,剩下的就是晶莹剔透的蜂蜜了。我们在一旁看着的酬劳,就是享用被割下来的那些蜂巢的残余部分。因为里面还有残留的蜂蜜,我们用嘴去啜吮,甜甜的,也是一大享受。

据说,多年前放蜂人在这里出了事。不知怎么,与村里一位姑娘好上了。有一天终于东窗事发,一下子炸了窝,本村姑娘被一个外地人欺负了,就成了全村人的耻辱,一些人就气势汹汹的找他算账。幸亏他提前得了信儿,把所有的东西都丢下,自己跑了。人们要砸蜂箱,大队干部制止说,那是集体财产,不能砸,砸了要坐牢的。后来,还是放蜂人老家村干部来的,才算把事情了了。事后想想,村里人太多事,人家不就是恋个爱嘛,怎么就犯了庄稼人的天条了?就像放酸了的蜂蜜,挺甜蜜的一件事,被人们败坏了。

眼下,又是枣花开放的季节了,不知老家又来了放蜂的没有?一想到蜂蜜,我就想起当年用嘴吸吮蜂巢尖儿的情景来,仿佛那蜂蜜的清香还仍然留在舌尖儿似的。反正我是多年没有吃到过原先那么纯正的蜂蜜了。现在商场里卖的蜂蜜,都加了大量的白糖或其他化学添加剂,喝在嘴里,只是傻乎乎的甜,甚至还有一种异味,用鼻子一闻就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这种东西,不喝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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