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去武汉
1981年冬天,在我当兵的第五个年头,因参加武汉军区举办的一次集训,我去过武汉。时间虽然不长,但留存在记忆里那些过往却终身难忘。 那年去武汉,第一次坐飞机时吓出的大汗湿透了贴身的衬衫。八十年代初,我在某师教导大队任教员,主授六九式 40火箭筒的射击等课目。当接到要到武汉参加短期培训并且是坐飞机前往的通知时,激动得彻夜难眠,因为我从来没坐过飞机,就连飞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有印象的只是偶尔看到过的、在很高很高的天上蠕动飞行的“铁雀儿”,远远看去比一只鸽子大不了多少。 从莎车县来到喀什机场,当第一次看到停靠在机场上的图-154客机时,心里一阵发怵:这么大的家伙它能飞上天?!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飞机起飞了,因为恐高的缘故,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再三提醒自己,当飞机飞起来时不要往下看,可越提醒越要往下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汗水象水池漏水似的一个劲的往外冒……当飞机经停兰州机场休息时,我在卫生间猛然发现衬衫已被吓出的汗水湿了个全透…… 又过了几年,为庆祝儿子三岁生日,我们一家三口来到了省城成都,闲逛最繁华的春熙路。儿子骑在我脖子上坐“马马肩”,从未见过那么多的人,那么大的街,高兴得手舞足蹈。当逛到春熙路中段时,儿子突然尖叫起来“爸爸,飞机!飞机!”原来降落成都双流机场的飞机飞过头顶,引起儿子一阵狂喜,从未见过如此巨大而真切飞机的儿子,兴奋得得意忘形,尖叫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商业大街,引来众人哄笑……妻子附在我耳边小声嘀咕“瞧你的儿子,一个货真价实的乡巴佬!” 再后来,儿子做了外贸,跑了很多国家,面对他那个坐飞机后贴着密密麻麻标签的行李箱时,我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多年以后,当我和战友们谈起第一次坐飞机去武汉的这些囧事时,每次都是自找台阶往下出溜:当时我并不是害怕,而是不喜欢漂在空中的感觉,只想牢牢地踩在地上才觉得踏实! 那年去武汉,师长家属招待我吃了有生以来最好吃的武昌鱼。去武汉参加培训前,师长叫我到他办公室,递给我二十元钱,让我到市场上去请师傅敲打一个能装五公斤食用油的铁皮罐,再去教导大队买五公斤棉籽油,顺路捎给他住在汉口的家属。师长的性格我知道,如果不付钱就到连队拿东西,无论是谁都只会有一个结果:吃不完兜着走!因此,我二话没说,很快就做好罐,买好油。临行前师长专门到车前来送行,交待我一定转达他对家属、小孩的祝福和问候。汽车开动了,师长举起右手慢慢的挥动着,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眼里泛起了点点泪花……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飞行,终于来到了武汉。到集训地武昌报到后,我照着师长写的地址,提着五公斤棉籽油,几经辗转找到了师长在汉口的家。嫂子听到我在打听,立马从屋里跑出来,双手接过油罐将我迎进了家。简短的寒暄之后,嫂子说师长早就给她打了电话,说我特喜欢吃鱼,好不容易来趟武汉,要好好的做一道正宗的武昌鱼给我美美地吃一顿。我再三推辞,可嫂子却说,来到武汉就是客,客随主便你得听嫂子的。活脱脱的一个豪爽、干练、泼辣的武汉人! 不一会嫂子就做好了一大盆红烧的武昌鱼,因为我是四川人,嫂子将武昌鱼改良做成了红烧,麻辣鲜香嫩的武昌鱼味道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年。后来我去过不少地方,也吃了不少的武昌鱼,可再也找不到嫂子做的那个味道了…… 那年去武汉,只看了长江大桥和黄鹤楼,有好多美景都没来得及欣赏。由于集训的时间很短,在武汉只有一个星期天,我早早的来到长江大桥,徒步行走在1670米的桥面上,望着江中鱼贯而入的各种船只,聆听着那一声声欢快而美妙的汽笛声,脑海里一幕又一幕的浮现出毛主席五次畅游长江的画面: 1956年5月31日,63岁的毛主席第一次在武汉横渡长江,之后四天内,他又三次横渡。受到毛主席畅游长江精神的鼓舞,同年6月,武汉举行了新中国成立后的首届横渡长江竞赛,游程5000米,有1958人参加竞赛; 1966年7月16日,毛主席73岁高龄时再次畅游长江,游时一小时零五分。从那以后,7月16号就被确定为毛主席畅游长江纪念日…… 武汉长江大桥,只有当你站在桥上才能真正领略“万里长江第一桥”的威严与美誉! 那年去了武汉,就再也没有去过,但留存在记忆里思念却魂牵梦萦:好多美丽的景点都还没来得及欣赏;那些数不胜数的小吃,如老通城的三鲜豆皮、四季美的汤包、蔡林记的热干面、顺香居的烧麦、福庆和的牛肉豆丝、小桃园的煨汤、田启恒的糊汤粉、谢荣德的面窝和后起之秀小龙虾等等,时不时的勾起心里老不安分的馋虫…… 武汉,有约在先,一定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