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在大同的那些时光
前一段时间,路经大同小学,突然发现母校装修重建,已经面目全非。 看到这场景, 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关于这个学校和童年的记忆,猛地被一下子掏了出来,排山倒海。 在长沙,无人不知“大同”。大同小学原名叫抗大学校,是省内闻名的最好的小学之一。进“抗大”的,基本上是八一路、袁家岭附近机关和单位的子弟:省委的、省公安局的(那时候公检法一家,在一个院子)、省军区的、省邮政局的、省煤炭局的、省文联的、省科委的……一个大院就有好几个同学。 那一年,因为没到入学年龄又死活不愿再待在幼儿园,父亲便想了个办法,让机关同事带着她儿子(一个小名叫“毛姑娘”的同学)和我一起去报到,阿姨谎称我老爸出差,找不到户口本,就这么蒙混过关地入了学——从一乙班一直读到五乙班,我成了班上年纪最小的一个。 整个小学期间,我们的班主任有三个,都教语文。朱老师是我们的启蒙老师,戴副深度近视眼镜;张老师是人气王,几乎每个学生都喜欢她,因为她上课的时候喜欢放下课本,给我们讲故事;徐老师家住省委北院,她女儿也跟我们同届,毕业很多年后,我们还去她家看望她。 同学们的名字,也都烙上了时代的烙印:名字里含“军”“红”“娟”“玲”“强”“伟”“辉/晖”“兵/斌”“文”“建”的比较多。 我从小喜欢语文,作文写得不错,也深得班主任老师的喜爱,一年级就入了红小兵。每次上语文课,老师把我的作文当范文念时,就让我的小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我曾经拿过芙蓉区作文比赛的一等奖,作品还被登载到了《小学生优秀作文选》上。这篇文章是写纪念五一中路通车的,文章开头那句话——“幸福的日子,人们总是盼,欢乐的情景,人们总爱看”,过了好几年,我初中的一位同学还在他作文中借用,着实让我窃笑了一阵。 因为当了班干部,特权就是自己不用做眼保健操,只需要站在讲台上喊节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发现哪个同学敷衍了事,就抓哒他纠正;那个年代的小学生,几乎没有近视眼。 那时候的“大同”,还设了初中,姐姐就在那读的初中,入的红卫兵。后来撤了初中,姐姐便进了一中。 因为没有礼堂,学校经常借用周边机关公安局、省委、军区的礼堂开大会、看电影。记得那年,学校请了**叔叔给我们做巡回报告,在公安局大礼堂,我还上台做了小主持,并代表全体学生给战斗英雄献花。 当年的八一路,没有那么多车,很安静。学校经常要求我们晨跑,天还没亮的时候,我们跑到东屯渡的桥那里再跑回学校。有个叫蓉的女同学特别擅长跑步,她爸爸经常骑着单车跟着她跑,她也因为有田径特长,进了一中。 男生和女生之间,几乎界限分明,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即使是同桌,木课桌上也划有一条明显的“三八线”,男同学如果偶尔越线,会被女同学用圆珠笔扎得几十年后还记忆犹新。 那时的日子,真的过得很慢。放学排路队回家,吃完中饭睡个午觉以后,手里拿个凉薯或者西红柿一路啃到学校。下午经常只有一节课,因为分了学习小组,我们就自由活动。放学后我们经常到同学家玩,玩完这家,下次又去那家,没有补课和考试的烦恼。 一放学,我们总喜欢跑到学校旁边一个阿姨摆的摊子上用粮票兑炒黄豆、炒川豆、炒蚕豆;去供销社买花生糖和姜。八一路省委北院街边经常有个打人参米的,我们带着脸盆、米、玉米、糯米或晒干的剩饭去排队打人参米,一角钱一炮。那时候,能吃上五分钱一根的绿豆冰棒、一筒人参米、一颗打蛔虫的宝塔糖、一捧跟小伙伴分的小花片、一丝红姜,就是属于我们的小确幸。 毕业那年,我们给同学互送一寸的黑白照片做留念,照相基本上是去韶百照相馆照。记得我们班去清水塘毛主席雕像那拍毕业照,不知道什么原因,底片曝光了,这个毕业照就没照成,这成了我们班一辈子的小遗憾。 小学毕业后, 很多小学同学继续成为中学同学,同学之间的联系也是断断续续。多年以后,一个叫捷的女同学从广东回到长沙,特意建了微信群。感谢微信强大的功能,失去联系的同学被陆续找到,虽然大家各奔东西,一俟见面,聊起当年的童趣、懵懂、糗事和荣光,一切,还如同昨日一样…… |